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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仕揚專欄】看我彈出彈入！
說起「彈出彈入」，腦內隨即浮現出《九品芝麻官》內方唐鏡被打的經典一幕。想不到「彈出彈入」的大場面，除了會在電影及奧運彈床項目出現外，還會在官方媒體身上出現。官媒這幾天「彈出彈入」地狠批內地網絡遊戲業，再次掀起新一輪的監管風暴。
好不容易才略為平伏因內地突然消滅教育培訓行業而引起的恐慌，還要中證監找人出來向外資投行拍心口，講明整頓教育業只是個別事件，無意傷害其他行業。言猶在耳，官媒又突然將炮火指向網遊業，更用上「精神鴉片」、「電子毒品」這兩個極具份量的負面詞彙，來反映對網遊的不滿，但不到半天，竟然整篇文章下架了，但又在同日重新上架。說實在，只要看得多內地官場的操作，出爾反爾從不出奇，但奇在反口竟然會縮，縮完後刪去幾隻字，又再重新出手。這種媲美方唐鏡「彈出彈入」的驚人舉措，別說發生在官媒身上有失體面，就算是在公信力較低的抽水類網媒或KOL身上，也肯定會被觀眾大加鞭撻。
內地官媒喜歡甚麼也評論一番，早已不是新鮮事。作為黨的喉舌，雖然這類評價很多都是「為講而講」，但卻往往代表當局或某一方勢力的立場，也因此風聲一出，掀起的從來不是漣漪，而是已經形成波瀾。過去幾年，就是因為官媒出口批評誠哥可能撤資，及後才有諸多擦鞋仔添加在誠哥項上的「莫須有」罪名。就是有官媒先批評民間浪費，及後才有一連串節約措施出台。官媒對股市的影響力也極大，記得去年有篇無聊到極點的評論，批評「盲盒」引發畸形消費，結果做盲盒生意的泡泡瑪特（9992），當天也不得不急跌。也因此，當官媒又再次用極嚴厲語氣批評網遊業，市場當然不敢怠慢，紛紛沽貨保平安。從官媒過去幾年的戰績來看，再加上近期連大戶也變成驚弓之鳥，也實在不能怪多隻網遊股在周二早上急跌一兩成是反應過度。
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就在魚缸哀鴻遍野之際，該篇為網遊業而寫的悼文，竟然即日不翼而飛！要知道偉大的黨從來都不會錯的，一錘定音後，誰人又敢動搖分毫？然而令人難以相信的事實是，官媒的確「縮沙」了。為何悼文最終變成404 Error，真正原因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但整合近日因整頓教育業而引致股市崩盤等連串風波，或許也可推斷出為何會導致「彈出彈入」的結果。
官媒從來不只一個，但官媒編輯卻每天都要找東西評論一下，缺乏稿題下，總要定時定候找題目「翻炒」。自去年下半年起，針對科網巨擘的監管 (或打壓) 沒完沒了，既然黨要嚴控科企的方針沒有變，豈不是有個上好的靶子可供隨便掃射？反壟斷、電商、打車等，可以批評的，近月都批評過了，倒不如又將矛頭轉回網絡遊戲上，也正好配合近期收到風即將會出台的「全民健身計劃」。或許有人會問，官媒不是要與其他部門統一口徑後才可發文嗎？官媒天天都有文章要發布，筆者倒不相信每條評論也有其政治目的，像「房子是用來住、不是用來炒」的一類廢文，幾乎每星期也在不同的官媒平台出現，與「反清復明」、「阿彌陀佛」一樣只是口號。與其相信《精神鴉片》的出現，是作為加強打壓網遊業的前奏，倒不如將之視為主筆趕交稿、江郎才盡下隨便猜度主上心意，卻偏偏誤中地雷的一個巧合，或許更貼近現實。
評論文章發布，一石激起千層浪，多隻網遊股暴瀉，強如騰訊（0700）在官媒的威懾下，也要跌足一成！眼見大市要重演前一周猶如奧運跳水項目般的單日急跌逾千點，終於觸動了中證監的神經要介入一下。中證監或許心裡想，上一周為了挽回外資信心，費盡唇舌才能在眾多投行高層前「拆掂佢」，想不到幾個文人的幾枝筆，幾乎將一切努力付諸流水。為了令恐慌降溫，為了令「無意傷害其他行業」的諾言不被違背，抽文應該是最快、亦是最易可在極短時間內做到的決定，於是，《精神鴉片》下架了。
午後到港股收市前的幾小時，可能是最忙碌的幾小時，也可能是牽連出最多部門去討論的幾小時。市場的跌勢初步止住了，但黨的威嚴也撐不住了，畢竟打完人才發現打錯人，實在太「樣衰」，幾條掌痕還熱刺刺地留在面頰上，豈可當沒事發生過？根據強權一貫的做法，就算打錯人，也決不會認錯，錯的應該是別人的樣貌，與理應被打的人太似樣，責任全在他方。被打錯的人，即是網遊開發商，當然亦立刻認低威，訓斥自己實在與滴滴(美：DIDI)、阿里（9988）等榜上有名的科企太似樣，於是提議自己整容，「整色整水」推出12歲以下不能課金的防沉迷機制。其實明眼人一看，也知這措施最多只是剪指甲，與整容相距甚遠。內地網遊早已有未成年人每日限時的措施，但大部分細路也是拿父母的手機來註冊遊戲帳戶。既然限時也繞得過，不准課金也只是形同虛設，弄出來只是為官媒提供了一個下台階。
事情發展至此，既然官媒沒有錯，錯只是網遊開發商太似樣，那麼文章自然也不用下架，更應該重新上架，以彰顯實在沒有錯的姿態！官媒當然無意影響股市上落，但眼見青少年太沉迷網絡遊戲，「一時情切」，才會在發表評論時「語氣有點過重」，於是自行修繕一下，拿走幾隻Keyword，再將文章以新形式表達出來。事情至此得到圓滿解決，官媒沒有錯，評論的方向沒有錯，網遊商極力配合，中證監盡力維繫市場穩定，導致要「彈出彈入」，一切都只是溝通上出了問題，完。
未完！未完的，是我國的年青人，未來的路應該如何走？既不准補習，又不准打機，更不能躺平，只能響應「全民健身計劃」多做運動吧！朋友笑言 (雖然是爛Gag)，或許年青人最應該趁年輕多做點「多人運動」，才不負國家所託，力求盡早配合三孩政策！
羅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