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屢出事 被指重盈利輕品質

明報記者 鄭智文

綜合報道：《華爾街日報》、CNN、BBC、彭博

波音737 Max系列安全問題一直受到質疑，最先是2018年10月印尼獅航集團一架波音737 MAX 8客機，自雅加達起飛後不久墮海，機上189人全數罹難。不夠半年，埃塞俄比亞航空一架波音737 MAX 8客機於起飛不久後墜機，機上157人全部罹難。事後多國航空公司停飛同系列的波音737 MAX客機，包括美國、英國、法國、中國等。

當時FAA、美國太空總署（NASA）及9家國際監管機構發表聯合報告，承認美國監管體系有漏洞，並與波音的溝通不良，造成波音737 MAX的安全性欠佳。直到2020年12月，737 MAX客機才獲准於美國復飛。時任FAA署長Steve Dickson一度「拍心口」保證，稱737 MAX是「航空史上受到最嚴格審查的運輸機」。

上月阿拉斯加航空的飛機事故，雖無人遇害，但再惹人猜疑，波音737 MAX系列是否仍充滿漏洞。《華爾街日報》引述消息人士稱，波音和其他業內官員愈發相信，有飛機製造廠員工重新裝門時沒有裝好螺栓，且相信波音旗下華盛頓州倫頓工廠在涉事艙門的文件及流程有失誤。到本月初，波音透露，有員工指出客機有洞孔誤鑽，現時多達50架未交付的737 MAX客機需要重做，相關問題會在短期內延遲部分交付，已運作的737客機可繼續飛行。

波音737 MAX七年內飛過高山低谷，由最初兩場空難，被多國禁飛，經FAA審查後獲開綠燈，復飛後又出事，引出兩項結構問題：一是波音公司運作，二是美國監管力度。

波音97年併購麥道後 工程師地位降

目前英文媒體普遍將問題的肇因追溯至1997年。波音一直享譽國際，重視品質和安全，直到1997年與對手麥道公司（McDonnell Douglas）合併，令公司管理層落入具金融背景的麥道主管，方針從此改變。

2010年空中巴士（Airbus）推出A320neo系列，翌年波音時任行政總裁James McNerney便揚言，波音要製造新款飛機。James McNerney自2005年7月至2016年3月先後出任波音的行政總裁及主席，737 MAX在他任內誕生。

James McNerney是商科出身，據公開資料其工程經驗欠奉，一直在通用電氣、寶潔等各大企業擔任商管職位。他在任期間，波音財務有改善，收入從2004年至2014年間漲73%至908億美元，積壓訂單和每股盈利亦大增兩倍，至破紀錄水平。

美銀航空航天分析師Ron Epstein指出，合併前波音享有美譽，因其工程師都地位夠高，亦導致波音盈利能力不及同業。合併後波音新增的管理層成員，少了工程師，多了外行人，看重削減成本和提高效率。

波音前資深航空經理Ed Pierson向CNN表示，波音高層對品質的態度令他黯然辭職，後來於2019年他向美國國會作證，指有證據表明737 MAX的生產品質有問題，又稱首宗空難前數個月他曾向上司建議停產737 MAX，以解決品質問題，但該上司拒絕，又暗示波音畢竟是牟利機構。Ed Pierson強調，737 MAX固然有設計缺陷，但工作品質也有可能造成飛機故障，埃塞俄比亞飛機事故調查局報告將空難歸咎於生產品質缺陷。

FAA多番保證安全 737 MAX仍出事

美國監管方面，則由FAA成大箭靶，被外界指摘之前對波音態度太手軟，尤其埃塞俄比亞空難後，波音被指當初向FAA提交的資料不盡不實，最終卻以25億美元罰款了事，當中約七成更是支付予航空公司客戶的賠償金，惹來埃塞俄比亞空難死者家屬不滿。後來FAA多番保證737 MAX已可安全飛行，但仍出現今次阿拉斯加航空事故，FAA再加派人手，並強調會親自監督每架737 MAX出產，波音也會恢復品質檢查的工序。波音旗下設備供應商Spirit AeroSystems，也有FAA檢查員盯緊。

波音股價較疫前高位低逾五成

疫情加上事故，波音過往5年陷財困，累計淨虧損逾260億美元，去年第四季虧損收窄至3000萬美元。由於上月飛行事故，波音行政總裁David Calhoun拒絕交出今年業績預測，但承諾當前要務是改善品質。波音股價於2019年初曾高見440美元，約12個月內瀉近八成至95美元，現時則反彈至200美元水平，仍較高位低逾五成。

不過，租賃市場對波音737 MAX似乎仍有信心。航空租賃（Air Lease Corporation）行政總裁John Plueger日前透露，儘管上月有事故，MAX系列在租賃市場需求持續強勁，尤其在出售二手飛機方面，並強調波音相關飛機的剩餘市場價值絲毫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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