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大灣區】灣。區。周。記：東坡先生與惠州的荔枝

蘇軾，號東坡居士，大家熟知的北宋巨匠、唐宋八大家之一。他才華橫溢，詩書畫都有建樹，聰穎過人，頗受宋仁宗喜愛。但由於與其它大臣政見不同，三次被貶；東坡先生的人生也三起三落。

策劃：蘭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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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腹苦水唱讚歌

當他被貶惠州時，曾作了一首《食荔枝》：「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當時的惠州乃蠻荒之地，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樂觀豁達，一點沒有被流放的悲情。與前期被貶黃州時相比，心態顯得更加平靜，完全沒有「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濕葦」的失意與苦悶。自古以來的解詩者多以為蘇軾在此讚美嶺南風物，從而抒發對嶺南的留戀之情，但筆者卻認為這又何嘗不是東坡先生將滿腹苦水唱成了甜甜的讚歌。

其實，《食荔枝》只是蘇軾的第二首詠荔詩。他在惠州第一次吃荔枝便作有《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一詩，對荔枝讚歎不已：「……垂黃綴紫煙雨裏，特與荔枝為先驅。海山仙人絳羅襦，紅紗中單白玉膚。不須更待妃子笑，風骨自是傾城姝……」此後，蘇軾也在詩文中多次表達對荔枝的中意之情，比如《新年五首》寫：「荔子幾時熟，花頭今已繁。」

難棄天下蒼生

也是在嶺南生活期間，蘇東坡寫了很多詩句來和陶淵明的詩，因他頗喜歡這位「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詩人。他樂此不疲地和陶淵明的詩，還將這些詩專門編成詩集，並自述了要和陶淵明詩的原因：「平生出仕以犯世患，此所以深愧淵明，欲以晚節師範其萬一也。」這貌似是在告訴世人：蘇東坡從此不再關心仕途，想要仿陶淵明歸隱田園，長作嶺南人。

然而，與蘇軾心意相通的弟弟蘇轍卻說他根本無法放下天下蒼生；例如他在《和陶詠三良》中便言：「殺身固有道，大節要不虧。君為社稷死，我則同其歸。」字裏行間，蘇軾牽掛國運民生的憂患情懷表露無遺。

宋朝時期，如果要用三個字概括北宋士大夫精神，那一定是以范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中，對社稷蒼生的「憂」；另一個是程顥的「仁」；第三個是張載的「感」。

東坡先生作為北宋士大夫，因仕途坎坷曾想歸隱避世，但因無法不擔憂國運民生，最終未能歸隱山林。筆者可以想像，嶺南時的東坡先生，內心也正處於出世與入世這樣兩難的心境。「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正是這種兩難心境最淋漓盡致的體現。

能講究 可將就

當然，東坡先生從居廟堂之高到處江湖之遠、三起三落的人生，為我們詮釋了：最好的人生，能講究，也能將就。

蘭晶 Stacey

●  葡萄酒品酒師，遊歷中港，負笈英倫，品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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