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仕揚專欄】北水不再流

「Welcome Back！係咪終於都WFH完，可以回歸Office？」跟市較貼或需要坐盤的同事，其實早就完了WFH，就算是疫情最嚴重的一段時間，Trading Floor的人也不是全面「清零」，始終公司的設備比較就手，要坐盤睇市的最前綫，能回公司，當然覺得回公司好。相對Buy Side講求維繫與客戶的關係，回公司上班並非必要，也因此直至近一兩個月，才獲陸續取消WFH安排。

「唔係啦，我今日香港Last Day，所以返嚟執嘢，下星期就Relocate去新加坡啦。」這幾年，Relocation成為同事移居他地的常見方法，特別是技術型部門如IT等，只要上到網，身處何地也一樣可以處理本港工作。「唔係移民呀，就算要移，都未必揀新加坡啦！其實係老闆決定將呢條Team嘅八成人手轉去新加坡，阿臣同Nat上星期已經飛咗過去。我老婆細路仲留喺香港，仲有啲嘢要處理，所以先守尾門最遲走。」阿臣和Nat是Clement的同Team Junior，說是Junior也許也不太恰當，畢竟他們入職已有五六年，但近年投行凍結Quota，五六年前入職的，至今依然是Team內資歷最淺的一批。

「因為要隔離？啱啱先轉咗3+4，而家先決定搬？」嚴謹的隔離政策是否已不合時宜，相信商界金融界早有共識；不過大家心知肚明，7日酒店隔離抑或3+4，對需要作Business Trip的各位，分別並不大，只有跟隨其他大城市將隔離日數變成零，才有望真正接通國際。過去一年，無論是本行抑或其他投行，實在已有不知多少老外高層，將駐腳地轉移至其他亞洲城市。針又打了，中又中過，當世人開始意識到在疫苗及抗體的庇護下，新冠並不如想像中恐怖，誰又願意每次出Trip後，要浪費好幾日時間將自己困在幾百呎的斗室內？

「呢個決定其實唔係近期先落，上年老闆已經拍咗板。」去年隔離政策比現在更嚴，要走亦無可厚非。「要隔離當然係原因啦，但更重要嘅係，留喺香港真係無生意，不如你諗吓，舊時大家點解要搵人長駐香港先？」財來自北方，雖然北方暴發戶近年已買少見少，但過去十年Asset Man服侍的最大一批客，依然是內地人，而服務性質也有些少轉變，由提供合適的投資產品，變成規劃如何合法有序地將資產移出境外。為了「湊」這些內地客，投行吸納了大批內地專才，讓了解他們的同胞直接為他們服務；而選擇駐紮香港，也因有地理之便，方便在幾小時內到達內地各省市。不過這些統統不是重點，重點是，北水是多年來的主要財路。

「過去呢年，大陸幾乎收晒水，就算點努力Call客，傾幾耐都係無米粥多。生意都冇得做，老闆都要諗方法生存！

財爺不是經常吹噓本港金融業有多興旺、前景有多好嗎？早前更說「數字可以說明一切」，說本港的資產及財富管理業務總值，較國安法生效前升了若干成，難道這些都是虛言？「佢個數冇意義架，咁樣拎個Snap Shot切開去比較，Tune吓個比較年期，總會Tune到個想要嘅結果。啱啱呢個月港股成交低到離晒譜，如果拎習大大回歸紀念嚟之前個半月，同之後個半月嘅成交嚟比，唔通又可以得出習大大探完香港之後，港股成交即刻大跌嘅結論咩？It seems not fair！

「你睇返證監條數，已經同財爺講嘅好唔同，因為比較嘅時間唔同，舊年資產及財富管理業務總值，其實只係升得2%。」還有些微升幅，總好過提錢走人吧。「係嘅，啲客暫時未見大額Draw錢走，所以AUM依然算高，但你守住個盤有咩用？只有簽新單、有新錢先有錢賺；高層亦只會同你講新單，No New B No Talk！」內地客新資金幾乎絕跡的原因，其實也很易猜想：疫情封控，生意停運，資金流受限，自然水緊；銀行隨即收水甚至追數，就更難有成本去產生新資金流。就算是財政穩健的公司，有錢也會先預留起來，天知道這類型的封控還要維持多久，又怎會有餘錢來讓投行管理？

「Buy-side又好，Sell-side又好，呢兩年有幾難捱，大家心裡有數。」說到這裡，Clement和我也不禁相視苦笑。「新加坡係咪多啲客？其實都未必，不過唔駛靠晒北水，可以睇吓其他東南亞國家有冇新客，總比困喺香港好，飛一轉即刻嘥3日。」最切身的問題，留家人在港真的放心嗎？唔掛住嗎？「梗係掛，但搵食，可以點？唯有望大陸幾時唔好再堅持『動態清零』，唔好幾百宗確診就大驚小怪要封城，大家有返啖飯食，到時公司自然會將張枱搬返嚟香港。」

突然想起，港府當年大興土木，又高鐵又大橋，著力推動港人融入大灣區，更提倡「一小時生活圈」，潛台詞就是無謂追逐香港高樓價，住在內地、每天南下香港工作也一樣方便。現時香港到內地要7+3，當「一小時生活圈」變成「10日生活圈」，溶掉的不單是融入大灣區的機遇，還有南下的北水。

羅仕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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