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仕揚】沒明日金融戰記

    「但係，被潘朵拉改造過嘅公司，係變好咗定變差咗先？」復生心中其實早有答案，只等待泰來確認。「咁要先定義咩叫好、咩叫差。如果純粹睇錢，經過潘朵拉改造，大部分公司嘅賺錢能力都增強咗。有錢好辦事，原本已經營運良好嘅業務，獲得大額注資、擴充規模之後，自然賺多咗錢。要轉型嘅，同樣喺銀彈支持下，開展新業務亦普遍有好開始。喺錢方面，無可否認，潘朵拉帶嚟嘅好處確實較多。」

    「既然係咁，今次B16控股成為咗潘朵拉嘅目標，亦都未必係壞事丫！」復生是B16控股的主席，就在半個月前，突然被潘朵拉基金的代表聯繫上，表達對收購B16控股的興趣。基於潘朵拉在收購戰中的往績，復生不敢怠慢，連日與公司管理層及股東商討對策，而熟悉公司運作、參與最多日常管理CEO 泰來，是他最需要諮詢、以及討論得最多的人。

    「話雖如此，但經潘朵拉改造後，B16係咪仲係B16？呢個係原則問題。」泰來對潘朵拉充滿戒心，單單從說話的語氣也可體會到。「潘朵拉摧毀咗好多公司嘅文化、本質，雖然呢啲公司經過佢改造之後賺多咗錢，但好多已經唔係做緊原本嘅業務。剩返低嘅，只係個名、只係空殼。同埋跟住潘朵拉搵食嘅臭蟲實在太多，包括管理層親戚、朋友等，令到佢啲收購目標，通常都會出現私相授受、用人唯親等人事老問題。雖然潘朵拉水喉充足，但都唔係有錢，就任由其他人從佢身上攞著數。」

    「咁你覺得，如果潘朵拉真係食咗B16，我哋留得返嘅機會有幾大？」復生話鋒一轉，轉為盤算被收購後的景況，莫非已打定輸數？「個天可以灰，個地可以灰，但我哋唔可以，一定要行落去。」泰來如是說，也不知是回應著復生的提問，抑或為自己打氣。「雖然話潘朵拉會逼收購咗嘅公司轉型，但亦都有公司冇轉型，單單拎咗佢嘅資金，就成功壯大咗本身嘅業務，我哋要對自己有信心，要成為呢啲成功例子。個結局係點，係由我哋自己決定。」

    「一向負責營運嘅你，有咩好橋可以阻止潘朵拉改變我哋，但又能夠為我哋提供到需要嘅資金？」復生開始被泰來打動，思考著下一步對策。「每個企業都有自己嘅宗旨、原則同行事方式，呢啲係B16嘅基因，我哋可以將呢啲基因變成子彈。潘朵拉成功收購後，一定會派人落嚟一齊營運，睇吓有咩要改善、有咩唔要，到時我哋就利用基因子彈，潛移默化改變佢哋嘅睇法。」

明刀明鎗容易令人抗拒，泰來明白利用軟實力才有望打勝仗。「除咗企業基因，仲有呢個城市金融業本來嘅價值觀，好似用人唯才、披露為本、廉潔奉公、速度與效率等，要佢哋接受唔係一朝一夕，但當佢哋睇過呢啲『基因』嘅好處，總會有少少影響。最起碼，都唔可以俾佢改變我哋。」

    「可能我悲觀，但基因改造呢樣嘢，做起上嚟唔易。」B16控股與潘朵拉基金，雖然屬同一國度內的企業，但北水與南方的文化及制度也全然不同，復生實在擔心，習慣北方一套的，又豈會輕易認同南方的價值觀？「最棘手嘅，就係北方金融業的『天幕』。北方最唔鍾意啲評論員隨便發表看法，特別係唱淡睇淡，有機會被視為惡意看空，影響投資者情緒，甚至傷害民族感情。『天幕』機制就係要打撃坊間嘅負面評論，箝制發言空間。『天幕』之下，所有消息都只能夠係好消息，與披露為本原則，完全背道而馳。」

    「天幕就係我，我就係天幕！」泰來突然說出一句如此震撼的對白，既尷尬又浮誇，嚇得復生不知給予甚麼反應。「天幕，表面上可以阻隔咗好多外圍訊息，但並唔代表天幕下嘅市民，完全與外界隔絕。『翻牆』唔是新鮮事，天幕下嘅人一樣有無數方法，可以接觸到外圍訊息，潘朵拉嘅人，也未必天真到天幕下講咩、就以為所有嘢都係完全真實。天幕下嘅人，其實心底好多事都明白，只係喺佢哋面前，覺得要犧牲現有生活模式，嚟對抗天幕嘅代價太大，所以先甘心喺天幕下繼續生活；不過天幕現時仲未適用於南方，我哋要有免於恐懼嘅自由，唔好未嚟就驚定先。」

    「咁即係，已經有定案，決定接受潘朵拉嘅收購要約？」說到這裡，復生知道辯論再多，最終也要下決定。「其實，我哋有拒絕嘅能力咩？呢幾年經濟情況咁差，就算我哋營運上有再多好橋，無錢都好難成事。北方資金龐大，唔接受肯定係死路一條，接受就擔心被改造。唔係話最緊要人無事咩？喺死同被改造之間，生存似乎點都係一個較好嘅選擇。」泰來與復生相視苦笑，不只是金融業，各行各業所面對的困境與抉擇，也是一樣嗎？

PS: 看電影從來是件主觀的事，隱喻如何解讀，甚至有沒有隱喻，不同背景及思考模式的人，看到的東西也不盡相同，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少荷里活科幻片耗資更鉅，情節一樣爛透，但本港票房依然不俗，為甚麼大家願意課金去看荷里活爛片，也不願意支持一套用心製作但有瑕疵的港產片？

《明日戰記》的劇情當然有不少沙石，不過看過先X是評論的基本原則，看完後的有Point怒X，相信製作者團隊也會樂於接受，作為未來進步的動力。

羅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