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仕揚專欄】投行波經難再現？

    要如何解讀這種淡然的情緒？答案其實很簡單，你會不會去討論一部你根本沒有看過的電影？就算想討論，情節不明、角色不明，也沒有足夠的底蘊去談論吧。港股情況也一樣，蟹貨全在兩萬點以上，大幅下挫至萬四點，又有幾多散戶有趁低撈過貨？低處未算低嘛。重上萬八點，又有幾多散戶有膽量在大幅反彈後才追貨？由於根本沒有參與過，跌四千又好、反彈三千又好，與他們何干？哀莫大於心死，或者等大市重上兩萬點，蟹貨開始有「返家鄉」的寄望，才有機會吸引對港股仍未心死的缸友重回魚缸。

    不單散戶，連大戶也欠缺入市意欲，因為在反彈3,000點後，Trading Floor的氣氛也不見得比在萬四點時有多大的改善，而且似乎比當時更冷清。理性地分析，「0+3」肯定不是令大市急彈的原因之一，但「0+3」卻肯定是港人急腳外遊的誘因。與其等到聖誕、機票酒店大加價時才外遊，倒不如趁11月淡季時先行出走。過去幾年的疫情，令大部分同事累積大量假期，明明WFH政策已逐步退減，但Trading Floor的人數似乎比疫情最嚴峻時更少，就知道外遊的吸引力有多大。大市反彈，Who Care？

    對，你的客戶、同事不參與股票市場，不代表其他資金對港股沒興趣，看看近半個月港股成交急彈，大市成交重回千億港元以上，就知道關心股市的人或錢，依然很多。然而這邊廂才難得地出現「成交配合升勢」的利好格局，那邊廂卻是世界盃即將開幕。無論是正式或非正式統計，根據以往經驗，世盃舉行期間，大市成交例必縮減，除了因交易員捱更抵夜欣賞足球賽事，令日間欠缺精神落盤外，國際足球盛事也往往涉及博彩。生意淡泊，不如賭博，如果錢在每個時段內只有一注，你會賭日日也能炒賣的股市，抑或四年才可賭一次的世界盃？當資金流入了足球博彩池，此消彼長，該段時間買賣港股的資金自然減少。

    若說世界盃令大市成交縮減，從而為反彈構成阻力，或許未必是完全正確的因果推論，但世界盃卻肯定是投行客戶所關心的盛事。為了滿足客戶有「吹水」的原材料，記得四年前俄羅斯世界盃，有投行發布了一份別開生面的大行報告，利用平時分析股票的定量分析模組，去計算各國捧走大力神盃的機會。報告當年指衛冕的德國最有冠軍相，但結果呢？未到淘汰賽，德國已經在小組賽包尾出局。當然，行外人不懂行內事，金融專才與足球評述各有專業，就算多眼光獨到的股票分析員，也未必懂得分析足球賽事的勝負。該大行相信也不預期有客戶會拿著該份報告作投注指標。既然明知純粹「吹水」，為何也硬要出一份報告來讓大家訕笑？答案不正是在問題內嗎？就是為了博客戶一「笑」，利用增值服務來維繫與客戶的關係。

    不過這屆卡塔爾世界盃，暫時卻似乎未見再有大行撰寫類似的報告，疫情後元氣未復，大家對足球盛事的興致減弱，可能是原因之一；而投行人手減完又減，處理日常分析後，欠缺人力資源去處理這類Gimmick為主、實際作用不大的分析，才是更實在的情況。Compliance越管越嚴，也窒礙了分析員寫「噱頭嘢」的膽量。一句「如果有客跟住買波，買完輸咗要投訴，你哋會點處理？」，相信已沒有投行分析員願意承擔這份責任，更何況慣用的免責聲明通常只用於股票分析上，Legal同事一樣不願與你承擔Disclaimer包括不了的免責範圍。總之，一說到政策、程序，所有東西立時複雜十倍，一動倒不如不如一靜。

    動靜不多，也是這屆世界盃的特性。始終是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冬季世界盃，除了球員要適應外，球迷一樣要適應。明明幾天前才看聯賽的前列位置爭奪戰，幾日後已轉至世界盃上，鏡頭霎時轉變，肯定影響投入感。主辦國一樣頭痕，十多年前不惜一切、扭盡六壬來競投主辦權，手段有多黑暗，看看Netflix的紀錄片就可知道，也算秉承了國際足協一貫的腐敗風格。當然卡塔爾申辦時，沒有想過會十多年後會出現世紀疫情，糾纏多年仍未消散，但卡塔爾肯定也知道自己缺乏舉辦大型盛事的能力，「窮得只剩下錢」，但依然死撐到底。

撇開政治不說，單是大興土木的人命傷亡，真實數字永遠埋藏在官方軟弱無力的公布下。金融人當然談錢，卡國世盃籌備過程超支嚴重，其他國家往年搞世界盃，雖然也是輸多贏少，但一屆輸了幾屆錢，至少前無古人。舉辦這類盛事，主辦國要輸是意料中事，但希望能夠帶動旅客人流，刺激其他行業的經濟，才是最終目的；不過這屆超支太多，其他行業所得的經濟利益，遠遠抵銷不了超支金額。筆者當然不會替油元無盡的卡塔爾擔心，不過付出與收穫的落差太大，除了要威，也實在想不出堅持申辦的原因，當中還未計見不得光的枱底交易涉及的銀碼。擁有花不盡的錢，就想要人人畀面，這種「有錢就是上帝」的心態，大家不是似曾相識嗎？

世界盃四年才一屆，一個擁有不俗職業生涯的球員，能夠參加到兩三次已經相當不俗，而且還要在賽事舉行前沒有傷患，除了講求運氣，還關乎背後刻苦的訓練。競技場上，運動員最重要的是全力以赴，表現付出汗水後的成果，其他所有東西，都不應是運動員的責任，政治的事，應該由負責政治的人處理。若果因別人犯了錯，就說要去解散球隊、剝奪運動員的參賽資格，這些在外圍說三道四的局外人，其他只是一群盜賊 ---- 一群偷取別人努力過後、理應獲得表現機會的匪徒。

羅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