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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新CEO多招救亡 市場冀重回正軌
【明報專訊】近年旗下客機頻生事故，被指積患甚多的波音（美：BA），今年8月迎來工程師出身的新任行政總裁Kelly Ortberg，外界期望波音工程質素將有改善。Kelly Ortberg揚言着手改變公司文化，惟上任1個月多便遇上波音16年來最大型罷工，工場停產以致債台高築，多家評級機構警告波音信貸評級或有降級危機，甚至有估計罷工事件對整個波音產業鏈已帶來50億美元損失。波音今年來已燒錢過百億美元，波音隨即宣布配股集資逾200億美元救亡。市場普遍認為波音癥結是偏離正業，忽視產品質素，寄望新舵手能帶領波音重回正軌。
明報記者 鄭智文
綜合報道：《金融時報》、英國廣播公司、MarketWatch、CNN
合併麥道後 公司文化偏向金融操作
波音飛機近年連番出意外，被指生產質素低落，輿論將矛頭指向波音自1997年與麥道（McDonnell Douglas）合併以後，公司文化開始生變。先後出任波音行政總裁的Phil Condit及Harry Stonecipher二人，均偏向金融操作並着重大幅減省成本，其中Phil Condit更將波音總部自生產基地西雅圖遷往芝加哥，令企業中心與生產基地距離拉遠。
近年多宗空難及官司，令波音股價一直載浮載沉，漸被競爭對手空巴（法：AIR）遠遠拋離。以2020年第四季起計，至今波音股價累跌逾半成，空巴卻累漲約1.3倍（見圖）。
今年8月Kelly Ortberg上任，揚言要解決波音多個癥結。Kelly Ortberg為機械工程師出身，曾於波音的航空電子設備供應商Rockwell Collins掌舵，其工程師背景明顯受市場歡迎，尤其自2003年以來，波音高層多為非技術人員，且偏重於股東回報，被視為波音工程質素愈來愈差的主因。上任後Kelly Ortberg曾向分析師表示，波音高層需要多接觸工廠，加強與公司產品及員工協調，他更特地從佛羅里達州搬家到西雅圖，貼近波音工廠，一改前任作風。
CEO預告「未來適當時機」發布新機型
上月波音公布第三季業績時，Kelly Ortberg明言公司正站在「十字路口」，但亦有機會在前。他表示，公司表現不佳，令眾多客戶失望，外界對公司的信任已經削弱，且負債纍纍；但向好處看，公司積壓訂單多達約5000億美元，客戶群希望公司成功，員工亦希望公司重回正軌，他則希望將這艘大艦駛往正途，令波音重返龍頭位置，更預告波音要在「未來適當時機」發布新機型。
不過，Kelly Ortberg先要解決16年來最大型的罷工。波音員工於9月初拒絕續約4年後，在華盛頓州、俄勒岡州、加州爆發罷工，多達約3.3萬人參加，要求大幅加薪及改善福利，更令西雅圖地區兩家工廠停產，737 Max及777等機型生產進度均受影響，窒礙現金流。
隨着罷工延續，外界估計波音每日損失約5000萬美元，料第四季將耗費約40億美元，全年總流出金額達140億美元，明年更可能繼續燒錢，罷工更拖累其股價年初至今暴跌約四成。波音航空結構供應商Spirit AeroSystems表示，若波音罷工持續，會讓員工放3周無薪假。
罷工亦引起信貸評級機構注意，標普、惠譽、穆迪對波音信用評級距垃圾級別僅一步之遙，同時警告罷工持續將推遲飛機生產等，影響現金流，波音有可能被降級。按通用會計標準，本年度首9個月波音淨虧損多達約80億美元，按年擴大逾七成，經營現金流更錄得流出86.3億美元，手頭未償債務多達逾570億美元
波音危機不止關乎該公司自身，也殃及商用航空業。目前商用客機天下大部分由波音與空巴對分，後者在2030年內幾乎無力再容納新客戶，意味波音若不及時解決危機，屆時商用航空業很可能供不應求。
萬個供應商分佈全國 波音罷工拖累就業數據
此外，與波音有關的供應商多達1萬個，遍佈美國50州，估計波音每年對美國經濟貢獻多達790億美元，支持160萬個職位。據Anderson Economic Group估計，首月罷工已令波音員工、罷工者、供應商、波音自身、州政府等合共損失50億美元。美國勞工部預計，包括波音在內的航空製造業及3家酒店的罷工，或令10月非農就業人數減少4.1萬個。上周五公布的10月非農就業職位增約1.2萬個，為近4年來最弱增長。
為免罷工危及現金流，波音連出多招，首先是刪減成本。Kelly Ortberg上月公布，將裁員一成或約1.7萬個職位，並重組公司，降低成本及改善生產。波音財務總監Brian West又聲言波音要凍結人手，並大減採購開支。Brian West指公司正處艱難時期，上述措施為了在罷工時期保存現金，又預告波音明年會繼續燒錢，今年以來已經燒了100億美元。
另一方面波音大舉集資，上周發動大規模配股，合共籌集了約211億美元。惠譽評級分析師Dino Kritikos表示，配股緩和了降級風險，惟波音仍需處理罷工，並重拾營運動力。穆迪分析師Jonathan Root形容今次配股有利其信用評級，但強調波音仍受審視，將來是否降級。
大規模配股集資 惠譽：緩和降級風險
《金融時報》引述集資消息人士稱，投資者有見波音飛機需求旺盛因而恢復信心，且相信航空公司樂見波音與空巴並立，不是由空巴壟斷行業。消息補充，波音高層希望先緩解資產負債表壓力，隨後可專心解決營運問題。上周波音亦與國際機械師及航空工人協會（IAM）談判，暫時曙光漸現，有望結束為期7周的罷工。
另彭博引述消息稱，Kelly Ortberg正考慮是否出售Starliner太空艙計劃。據悉目前仍是初期審視該決定，未有定論，亦有可能最終決定保留業務。波音原定9月初完成其首個太空人任務，但美國太空總署認定用波音Starliner送太空人返地球太危險，寧願改聘SpaceX接送，最終兩位太空人要留在太空站至少多8個月才能歸家。
對於波音困局，美銀分析師Ron Epstein估計，罷工每日消耗波音5000萬美元，並推遲波音改善生產質素的計劃。波音若能改善生產質素，便可推高Max機型產量的監管上限，趕上2026年產生100億美元自由現金流的目標。他又認為，波音預告發布新機型是新行政總裁最重要的信息之一，有可能為波音員工及文化重注活力。
波音最大客戶之一聯合航空的行政總裁Scott Kirby上月向投資者稱，波音的文化數十年來只着重短期盈利能力及股價，犧牲了波音建造好產品的本錢。他認為，Kelly Ortberg正將公司帶回正軌，相信波音所有員工都將為此團結。加拿大皇家銀行（RBC）資本市場分析師Ken Herbert認為，要扭轉乾坤，以Kelly Ortberg相信是適當人選，「如果他做不到，我想不到還有誰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