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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偉傑:矽谷被指轉向「軍事化」惹人憂慮

【明報專訊】自從東西方冷戰結束之後,世界各國渴求和平,美國的大型科網企業、矽谷的科技企業和傳統的軍工複合體一向都有相當的分隔。大部分矽谷企業和科研人員都有一定的「潔癖」,不太希望和軍事或情報機構扯在一起。不過,美國的《華盛頓郵報》、《外交政策》、英國的《經濟學人》等外國媒體,以及美國部分大學學者近期都紛紛發表文章指出,近幾年,由於意識形態和經濟利益等種種原因,上述情况已經有變,由美國的大型科網企業到矽谷的初創企業,以致風險創投基金,都出現「軍事化」的傾向,趨勢惹人憂慮。

4年1250億美元湧國防技術初創

卡內基國際事務基金會技術與國際事務計劃研究員Sam Winter-Levy去年9月在美國《外交政策》撰文指出,過去4年至少有多達1250億美元的風險創投資金湧入了研發國防技術的初創企業,相對於上一個4年期的430億美元,增幅高達1.91倍。愈來愈多的矽谷公司開始以國家安全或意識形態術語說話。

例如,最初成立Oculus VR研發VR頭戴顯示器、後來改為成立Anduril Industries研發無人機和無人潛艇的矽谷新貴Palmer Freeman Luckey,據報就在Anduril Industries第一份宣傳材料的第一頁上承諾,該公司將會「拯救西方文明……因為我們每年能賺數百億美元」。而在美國的風險創投基金和私募股權公司當中,原來亦有多達數十名美國前任國家安全官員空降擔任高階主管或顧問。

三大科企獲280億美元合約

至於美國的大型科網公司,在巨額訂單之前,亦早已「淪陷」。據非營利研究機構Tech Inquiry表示,在2018年至2022年間,美國三大科網公司一共從美國國防部等國家安全部門獲得大約280億美元的合約,其中微軟(美:MSFT)的合約總值大約135億美元,Amazon(美:AMZN)的合約總值大約102億美元,而Google母公司Alphabet(美:GOOG)亦獲得大約43億美元的合約。美國加州聖荷西州立大學學者Roberto J. Gonzalez相信,實際金額比Tech Inquiry發表的數字更高。

學者:乏透明度 難準確統計

Roberto J. Gonzalez的研究認為,在2019年至2022年間,美國國防部、中央情報局等幾個國家安全部門與微軟、Amazon、Google、Oracle(美:ORCL)、IBM(美:IBM)等美國大型科網公司簽訂的五份龐大合約的總金額,就高達530億美元。由於這些國防和情報合約的細節通常都十分保密,缺乏透明度令到學者很難準確統計,美國到底有多少國防和情報開支轉移到這些一向在公眾心目中只參與民用科技的大型科技網公司,但研究表明,這些數字是龐大的,而且還在增加之中。

同樣地,由於缺乏透明度,外界亦無從得知,美國國防部、中央情報局等給予這些科網公司金額驚人的合約,究竟是需要它們的什麼科技,以及將它們的科技應用在什麼地方。但很難令人相信的是,這數百億美元只是用來購買作業系統、辦公室軟件以及雲端服務等等不敏感的技術。

重回五六十年代軍事工業捆綁狀態

外國媒體和學者分析,美國的大型科網公司和矽谷被外界認為走回頭路,重新回到1950和1960年代時期與軍事工業捆綁的那種狀態,估計有多個原因,包括意識形態方面,美國政壇甚至部分商界、科技界近幾年右傾化非常嚴重,對於中國軍力的估計太過誇張,再加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爭的直接刺激。至於現實方面,現時不少科技都是同時具備民用和軍事用途,實際上不易劃分。况且,在龐大的合約之前,企業負責人亦可能覺得難以拒絕。

Anduril Industries日前就宣布,已經和美國陸軍達成協議,將會接手由微軟開發的「視覺整合強化護目鏡系統」的開發案管理和量產,微軟將提供軟體和雲端運算方面的支援工作。「視覺整合強化護目鏡系統」(Integrated Visual Augmentation System, IVAS)這種新型單兵裝備,最初是由美軍和微軟在2018年開始合作開發,採用微軟旗下的HoloLens智能眼鏡技術為基礎開發。

Anduril接手微軟陸軍護目鏡系統

由於微軟在開發過程中發生許多問題,包括官兵試用後感到頭暈不適,和軟體不穩等問題,必須重新設計外型和軟件等,導致進度多次延誤。Anduril和微軟在2024年9月宣布將會在IVAS計劃進行合作。Anduril日前再宣布已和美國陸軍完成協議,之後合約總值超過220億美元的IVAS計劃的開發管理和硬件量產,都將由Anduril接管,微軟將繼續負責系統所需的軟件和雲端運算服務開發和維護。

明報記者 薛偉傑

[科技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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