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信記者警察還是湯文亮？

「做記者大多數沒有良心。」紀惠集團行政總裁湯文亮在自家facebook侃侃而談：「香港記者不得不做一些門面工(功)夫，我估計在今次暴動平息之後，不少記者要轉行，但並不是受壓於中央政府，而是香港人放棄了他們。」湯文亮的「記者無良心」,令我想起銀娛（0027）主席呂志和曾經說過，記者月薪4、5萬元，儲幾個月便有首期。不過不同的是呂志和知性內歛而話不多，沒有在報章、雜誌、電視訪問以至自家facebook中自吹自擂，也沒有說什麼「細價樓3個月內爆煲」。

細價樓3個月內爆煲了嗎？沒有，事隔4年細價樓未有爆煲之餘反而愈升愈有，而「爆煲論」亦早已變成「爆升論」，說這句話的湯文亮臉不紅耳不熱，繼續在不同渠道時而預測經濟樓價走勢，時而妄議時政，這次將矛頭指向記者。

面對一些針對政權的社會運動，傳媒往往成為攻擊對象，以烏克蘭2013年親歐盟運動為例，包括警隊在內的當權者，甚至有計劃地針對報道事實的記者，《TSN》報道以〈Journalists are disguising themselves as regular protesters for own safety〉為題指出，記者當時要被迫脫下有記者識別的螢光衣以避過當權者的射殺。不少人看到這裡會想，記者為什麼要在動亂風眼中奔波？為什麼甘冒被稱為「黑記」惡名仍要在前線採訪？人工回報一定很高。

對那些認為記者人工高或有額外回報的聲音，要先跟大家分享一些公開的入職數據。目前報館、電視台的記者(須要大學畢業)入職起薪點介乎13,000至17,000元，一般新入職是絕對不會超過20,000元；相反會考5科合格投考警員的起薪點介乎24,110元至38,580元(督察起薪點介乎45,305元至84,250元)。

面對這些公開數據有人或會問，記者人工應該較其他行業高吧？再看〈MoneyHero.com.hk〉在2018年11月整理的15個Fresh Grad最有「錢」途職位，讀註冊護士月薪28,040元、入境事務處主任月薪33,320元、見習律師月薪20,000元至40,000元，為什麼擁有大學學歷的記者要如廝「犯賤」？身水身汗走上前線邊吸催淚氣邊捱橡膠子彈進行直播？

對於香港記者而言，傳媒不只是形而下只計收入的一份工，不少前線記者為的是如實報道事件的真相，以直播告訴大家沒有剪接沒有延後的畫面。湯文亮說記者沒有良心，我只可以告訴你這兩個月來假如沒有前線記者，大家將不會知道元朗鄉黑如何肆無忌憚走上港鐵站內無差別襲擊、大家將不會知道警察如何邊舉槍邊用腳踼跪地市民、大家更無可能知道一名行動不便的16歲青年在上水幾乎跳橋。

我自1999年入行至今20年，對外我鮮有自稱資深傳媒人，要麼叫我跨媒體傳媒工作者，要麼叫我財經記者，因為記者二字已代表一切。我的認知中香港前線記者一直盡忠職守，目的只是盡量將真相告訴大家，沒有這群收入與工作付出不成正比的前線記者，你我可能還活在飲鉛水延年益壽、男扮女跑田徑比賽甚至站著吊頸自殺的荒謬世界。

奉勸湯文亮一句，今天出位方法有很多，特別是在紊亂之時多事之秋，可以是邊英勇克制邊舉槍腳踢跪地市民，也可以在網上高舉國旗做護旗手，問題是大眾的觀感，若「湯博士」下次要出位，可以考慮在中環中心裸跑一圈讓鳥自由飛，但不要侮辱記者。

你，嗅過催淚煙未？試過被元朗鄉黑打過嗎？幾多錢你願意試，我俾(相信眾籌會一呼百應)。

李鴻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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